杨春雁 摄

　　嘉宾介绍：

　　王志钢，男，长期工作在国有企业和政府的经济研究部门，曾任中国企业管理协会高级咨询顾问、国家经济贸易委员会经济研究中心咨询处处长，现任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研究中心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部部长、主任助理、学术委员，一直潜心研究企业管理提升、国有企业改革发展、国有经济战略调整问题，对完善国有资产管理体制和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发展具有独到的见解和感悟，相关研究的政策建议和改革发展操作设计，颇受企业和政府决策部门认可，是有影响、接地气、讲操作的应用型研究人员。

杨春雁 摄

　　以下为嘉宾演讲内容：

　　大家下午好!今天是《中国石油石化》杂志15周年成立大会，大家考虑的是石油石化产业发展问题。说到这我想起了2001年研究中心和杂志社一块合作的那届世界石油论坛，开得还是蛮热闹的，可惜那时正好赶上美国9·11事件，本来承诺来的国际友人稍微少了点，但还是办的不错的。这十多年《中国石油石化》杂志为石油石化产业的发展作出了不少的贡献，我希望将来的路它能走得更好。

　　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并且具体提出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应该说混合所有制经济国外早就有，国内上世纪90年代有一些学者在研究这个东西，只不过没有提这个词。真正列入党的文件应该说是十五届四中全会，十六大的时候提出了大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这次提到了将混合所有制经济举到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我觉得这个高度确定了未来我们国家个别企业体制发展的混合所有制承担的分量和重要的地位。应该说混合所有制经济有利于国有资本的放大经营、保值增值、提高企业竞争力，亦有利于各种所有制资本的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决定提出允许更多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和其他的国有经济发展成为混合所有制经济。国有资本投资项目允许非国有资本参股，允许不同的所有制经济实现企业员工持有和利益共同体，应该说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实际上我个人学习的过程中觉得它就是更好地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按照决定的说法也就是未来所有的都要紧紧按照市场配置资源起决定性作用的要求，和国企可能是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围绕着新的政府的调整，企业怎么样弄?或者说更具体地就是国有企业下一步怎么改革?肯定是积极地发展混合所有制模式。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指在同一个经济组织中不同所有制产权主体多元投资交叉持股融合发展的形式。理论和实践都证明混合所有制经济是一种富有效益和活力的资本组织形态，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是我们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一个重大的突破，也是改革的一大亮点，也是今后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着力点。关于混合所有制经济法国经济学家让·拉非和雅克拉法兰合著的经济中指出，大多数的发达国家整个国民经济都变成了混合经济，以至于成为特例的社会组织制度，并提出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思想必然是一个强有力实施的市场调控和监管，从而对市场缺陷进行纠正和救治的方式。应该说两位经济学家都是从理论上对混合所有制经济进行了阐述，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国家著名的经济学家厉以宁在评论三中全会所有制改革突破时说，混合所有制经济是一件大事，他指出产权改革一定要继续进行，让所有企业都成为有活力的市场主体。他在具体解释决定时说，这就意味着国有企业的门槛防地，准入放宽敞开怀抱欢迎民间资本投入及国有企业能够让更多的民营企业参股，这样走出了混合经济的发展道路。作为混合经济来讲，实际上我们回忆一下这十来年国有企业深化改革过程中，虽然说好些企业的具体改革没有以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方式来说，但实际上我们走的是这样的路，比如说产权有化、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的有效结合，这是属于混合所有制经济里面的一个范畴。目前来讲全国国有企业改制面超过了80%，所谓的改制是从过去企业法注册的企业，全面所有制企业100%是国家产权，工作改制引入其他的投资主体，以公司治理的方式发展，实际上这也是混合所有制的方式，我们这些年通过不断地深化改革，改制面超过了80%。混合所有制经济的质量是不是能达到还要打一个问号，因为我们清楚很多企业还是属于独资，是一股独大，这样把混合所有制经济里面的要义抹杀掉了。

　　中央企业引入混合所有制企业占到了企业数的52%，这些年我们推出股份制改革的过程中，拿中央企业来说113家，除了上海的贝尔和中国联通一级企业层面就是混合的架构，剩下都还是100%的国有企业的模式。但是在我们二级、三级、四级，或者是随着级数的增加，可能和市场更加接近，它的混合的成份就更加大了。

　　2011年年底全国国营及控股企业14.4715万户了，资产总额已经是85.4万亿，上交税金3.45万亿，这种情况国有企业已经同市场经济相融合之所以这些年取得了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这个层面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我觉得和各个企业很努力地探索当时没有说的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模式有着巨大的关系。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年的成绩是混合所有制的方式给我们贡献了很多很多。到2013年6月底中央企业及其控股的子企业已经有385户。中央企业总额96.57%，营业收入60.56%都已经在上市公司里面了。上市公司是一个典型的混合所有制的方式，所以从这些数据来看能够看出之所以这些年国有企业搞得有声有色，我们的国有企业这几年取得的成绩让西方发达国家感到一种恐惧和敬畏，让发展中国家的朋友感到非常兴奋，因为我们是国资委研究中心主要负责国资国企改革研究，有时候接待一些外国来的学者，包括了美国、越南、老挝、安哥拉。而明显西方和发展中国家关心的问题是不一样的，美国来的学者说你们想把你们的国有企业打造成什么样?我必须得回去我们的企业，因为我们感觉中国企业在世界上太有竞争力了。而同样发展中国家说的过程中总是觉得中国是老大哥，我们国有企业搞得是死气沉沉的，遭到了社会的诟病，你们搞得这么好教教我们。我们现在国有企业也受到了社会的诟病，但我们的诟病和他们的是不一样的，或者说他们目前所遇到的诟病是和我们90年代之前的情况是相同的，那个时候我们的企业效率非常低，国家给很多很多的补贴，同时方面不尽如人意。今天的诟病承认还存在一些问题，因为我们是在发展的过程中，但我们也遭到了一些人的另眼相看，或者是眼红或者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诟病我们。关键是看我们怎么看，我们觉得如果是善良的、善意的，我们尽量地做，对那种恶意的，我们坚决予以指正。

　　上市公司中非国有股权比例超过了53%，作为地方国有企业控股上市公司681户，这个地方控股的上市公司的非国有股成份超过了60%，混合的程度还是非常大的。再看一下国有产权交易，2012年底民间投资参与各类企业国有产权交易统计一下有4473宗，占整个交易总宗数的31%，也就是说主体还是国有企业。受让的金额达到了1749亿元，占交易总额的60%，应该说在这个过程中民营企业更多是接盘者，是混合所有制的方式。

　　决定提出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目的就是要进一步激发企业的活力和竞争力。国有企业这些年取得了很多的成绩，而且这种成绩不是过去那样自吹自擂，很多成绩从国外学者来讲他看到的，这是非常真实的场景。为什么可以进一步激发企业的活力和竞争力呢?国有企业深化改革改到今天，下一步怎么走?它的动力源和活力怎么激发?是上上下下在思考的问题。现在来讲通过混合所有制能激发这种活力，能够提高竞争力，能够解决当前国民经济发展动力源问题，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有利于破解多年来国有企业改革的问题，比如说政企分开我们这个话已经说了N多年了，可是到现在一说起来即使是我们自己的内部也是无能为力的，到今天没有达到我们的初衷，我想对企业来讲主要因为国有成份占的相对多一点，过程中有难以转变的东西。对政府来讲，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是有些事情还没有采取市场化、法制化的方式，更多是采取了干预过多的方式，国有企业来说由于有特殊的待遇，有一点不思进取，但最起码没有完全地释放出来活力。所以政企分开在混合所有制当中可能会对它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过去想干预张三李四，因为你是百分之百持股，别人相对特别少尤其是一股独大的情况下别人没有话语权，这时候政府干预得心应手，采取混合所有制了把重点集中在国有和非国有资本成份的结合，在干预的时候不得不考虑利益主体了，因为它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掌握了不同的话语权。同时作为企业来说采取了混合所有制之后，这时候可能所谓的在政府那里吃偏饭是比较难的。他要把重点放进去，特别是民营的成份对市场是非常敏感的，他绝对不会说跟着你一块儿玩儿，效率低一块儿拿你的资本套利，这时候把会跟你争，这就是公司治理的问题，最重要是达到相互制衡同时又要有高效的状况。如果在董事会设置上，现在一说起来也有各种董事会，也有董事会试点，我们想想董事会能不能真正运作达到要求，大家都知道现在董事会里面成员大部分是企业内部的，按照国外说是执行董事。

　　这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本来董事会应该是一个非常平等的场所讨论、议论问题大家从各自不同的专业对企业发展建言献策，最后要求经营班子贯彻执行。而现在董事会里面的内部结构是一个有级别的组织了，你要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结果总经理说了话之后副总经理就不敢提出意见了。包括真正应该平等的董事会，人家会从自己专业和股东利益的角度来争论这个问题，而我们现在的董事会就是一个假董事会或者说是一个摆设。而将来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之后在董事会里面可能会形成各种不同资本的主体代表。不同资本的主体代表再加上一些独立董事、外部董事的一些专业背景，比如说法律会计师，这个过程会从自己专业的角度和自己所代表资本利益的角度争论企业发展的事情。争论的过程中最后达到了一个平衡和共识，这时候法人治理结构就真正地建立起来了，不然的话如果有级别的话就不好办，大家说怎么会有级别，现在也有外部董事和独立董事，可是他们在发言的时候首先要看大股东的眼色，他能不能坐在这里跟大股东有很多的意思。我们中石油是最典型的。

　　再有一个是收入分配和用工制度，也就是三能问题，干部能上能下，薪酬能高能低，人员能进能出，谈了20年到今天还是不好办。制度和法规没有问题，任人唯贤大家竞争，实际上执行的过程中还是不行，不行的原因是熟人、老关系等等因为话语权的问题。我们国有企业有一个最有意思的问题，刚才李主席谈了半天职工，谈论了半天罢工，我想现在应该是一个围城时代。我们国有企业凡是涉及到职工的事情，往往都是弱者，这些问题始终解决不了，你去问谁都说不清楚，说为什么三能的有关文件都规定清楚，张三李四合同上也签了，但就是执行不了。这种体制下没有把员工的好赖分清楚，而赖都是非常困难的。混合所有制能解决这个问题，如同国有企业的员工做错的事情乱告乱找，你看过哪个民营企业的职工这样做的?可能有，现在是维权时代，大的民营企业有，不知道他是招上了国有企业病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这个股份不完全是国有的，有其他利益主体，在处理某一个职工无论是能上能下能进能出的时候，这个职工都会考虑我所干的事情和企业取得的东西，与这个企业的股东是什么关系。如果是纯国有企业的员工，什么都不干照样拿很高的工资，而且别人不能比我高，你要比我高我就去闹。如果给我工资的不是说不清的国家，比如是民营经济的主体或者是私营企业可能会考虑，这是人家的钱并什么给我啊。所以我想，发展混合所有制这会有很大的触动。特别是我建议以后叫具有国家资本的企业，因为一说国有企业好像成为了被人靠的主体，需要在不断地调整。

　　第二，有利于推进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规范公司决策，民主决策、科学决策。同时，有益于提升执行力。大家老说国有企业的效率低，不是在前面的设计和规划，就是设计完、规划完之后那些本子躺在柜子上没有执行。老说民营企业效率高，说的是什么?是说他们执行力非常强，虽然说他们可能没有一个很好的规划，但是执行力强，就是一个很大的补救。举一个例子，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说起来是若干年前在和沙钢的老总聊天的时候就问你搞不搞规划?他说不搞，他说宝钢搞什么我搞什么，宝钢的规划说三年执行我看了看他把的人一挖，一年半就出来了。他走的是一个捷径，所以这个事情他想明白了，因为旁边有很好的宝钢，他达不到宝钢的水平，因为宝钢是中国第一的钢厂，吸引了那么多人才，规划是最先进的。沙钢利用民营企业的机制，挖人、多给工资等等的方式，能非常快地把这些弄到手，这样能在宝钢之前达到这种效果。我个人觉得正是因为有这种敏锐的眼光和做法，所以他今天才成为中国第一家进入世界500强的民营企业。

　　增强经济活力，我想这时候有一个考核和激励，这时候考核和激励能够比较真真切切地符合市场的方式，上午看了一个国药集团发展混合所有制的一个案例，国药控股就是国药集团和复星一块儿合作，之后他们一块儿走，应该走得还是不错的，但复星总而言之觉得经营层没有把潜质发挥出来。他跟国药说是不是要加大激励机制呢?他说按政策来，复星集团说怎么办?既然是国药集团不激励我自己激励，这个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是一个股东看到了一个经营者自己拿出钱来，他从复星拿出来的钱，这也是他们分红的。经营班子很兴奋，但是同时他甩下一句话，大股东不给你，我二股东给你，只要你干好了增量的1%就给经营班子。经营班子一算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费用。后来国药集团也接受了这种方式，觉得这种激励是见效的，因为国有企业的激励很多一直不见效，我个人觉得还是很有意思的。还对资产保值增值、公平参与竞争、承担社会责任以及防范人控制以及最要命的腐败，混合所有制都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作用。

　　第三，有利于资源优势互补，各种所有制资本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把国企的制度优势和民企的机制优势很好地结合。现在以美国为领导的西方集团目前正在做TPP，这个对国有企业的限制非常大，上世纪末的时候他们对中国是到处都防，用知识产权干我们，不同的时期他想怎么把中国人拿住，这段时间他琢磨在中国把国有企业给治住就能治住中国。治住国有企业怎么办?就说你不公平，开始搞一些事。世贸里面有一个协议，要求国有企业是政府资产，你的采购必须得向他们放开，这是一个。再有，现在搞一个TPP，而且这个圈子越弄越大，直接说出来不接受国有企业。所以我想，将来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可能会突破对当前一个比较大的壁垒起到很大的作用。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国有企业深化改革的途径主要是现在上海、重庆、四川、南京等一些地方都纷纷出来了一些东西，国务院国资委的东西没有出来。基本上主要还是上市成为公共公司。原因是什么?我们前面有一个这方面非常成功的探索，再有一个民营的经济的人才，所以主要还是政治化。上不了市的公司可能要更多地推行产权多元化，通过产权交易市场进行国有企业的增资扩股，还有是放开项目，像中石油、这石化这样的大企业放开股权再怎么办别人也占不了多大的股份，更多是把项目放开，比如说销售环节、中石油的管道环节，我相信这块是项目引进的方式。还有一个是股权投资基金，我们欢迎很多的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的改革和重组，但我们也针对这个现实，怎么让他们参与?我们希望他们共同组成基金，特别是和国有经济共同组成参与其中。

　　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首先要重视顶层规划，因为我们现在调研的时候很多企业都说和民营企业也合作，不行也退出来了，同样跟民营企业说，民营企业说我们跟国有企业合作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所以我们要弄清楚。我个人觉得还是门当户对。我刚才举的国药控股的例子就搞得非常好，现在很厉害。我觉得只有像婚姻一样经营好了，前面适当地门当户对的混合，下一步在走的时候能走得好。同时，混合所有制应该说是一项挑战，弄好了确实可以实现1+1>2的格局，所以我们要多思考，要扩充到经济研究得透彻，扎实推进，真正达到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决定的要求。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