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雁 摄

　　嘉宾介绍：

　　李世明，男，汉族，1955年3月生，山东莒县人，1975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74年8月参加工作，省委党校大学学历，高级政工师。

　　现任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华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党组成员。

　　1974年至1976年，辽宁省清原县大孤家公社插队知青、团支部书记。1976年至1978年，抚顺石油一厂油品车间灯油班副班长。1978年至1979年，石油煤炭化工部干校学习。1996年至1999年，抚顺石化公司党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党委常委、人事部主任(组织部部长)。1999年至2001年，中国石油抚顺石化分公司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工会主席。2001年至2004年，全国总工会组织部副部长(其间：2001年3月至11月借调中组部工作)。2004年至2008年，全国总工会组织部部长。2008年至2011年，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党组成员、组织部部长。2011年至2013年，全国总工会党组成员、经费审查委员会主任(副部长级)。2013年10月，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党组成员。

杨春雁 摄

　　以下为嘉宾演讲内容：

　　在2009年的时候中国石油石化杂志社召开了第一届论坛，当时我也来做了发言。而且当时大家关心的是国际金融的走势和企业的对策。现在看企业心态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维持。刚刚姚总为我们描绘了一个非常清晰的经济形势走势图，应该说在这里面企业有两个障碍要扫，一个是要打好遭遇战、一个是歼灭战。我想讲两个问题，第一是讲一下企业压力的问题，或者是经济形势走势问题。当前的经济形势走势是回暖还是恶化，仍然是学术界和企业节所关心的问题。一种认为现在问题已经反映非常充分了，形势应该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由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来看，经济形势回转的势头还是比较明显的。但是我觉得下这样的结论为时过早，因为我们看不到任何一个国家和企业、任何一个行业能不受金融危机影响或者已经走出雾霾的阴影，即使经济总量16万亿美元的美国，他们的压力仍然非常大，财政赤字都在万亿美元以上，甚至不得不采取相关的措施。国内的压力也是如此，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电解铝，钢铁、汽车、造船，我们的发展和效益也空前紧张，利润空间大大缩水，很多国有企业把利润由过去的20%调整到10%，而且即使是10%的目标仍然难以实现。今年一季度我国GDP增长速度放缓到7.3%，石油石化企业压力进一步加大，有些企业普遍采取了领导干部带头减薪的措施，一些产能过剩企业日子更不好过，餐饮行业尽管是刚性需求去年也结束了连续20年的快速增长，去年是每年增长20%左右，去年已经降到了9%，所以中国经济尽管仍然以7%的增长速度领跑世界经济，但离过去我们每年9.8%的速度相比，不能说现在已经走出了阴影。

　　但是对这种经济的反应，不同的企业也是感觉不一样的，我们常常说一流企业卖标准，二流企业卖技术，三流企业卖服务，四流企业卖产品，五流企业卖人力。2008年金融危机来的时候，各个企业是不一样的，劳动力的企业大概有4000多万农民工下降就业，2000多万农民工反向。第二轮卖产品的企业，包括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电解铝，也包括了石油石化这样的企业，卖产品的企业现在也感受到了压力。第三轮是卖服务的，包括了交通运输去年也都感受到了压力。第四轮感觉到受到冲击的是卖技术的，包括摩托罗拉这样的公司，以及柯达胶卷。尽管有破产的企业有破产的行业，像柯达胶卷不行了，可是数码相机起来了。所以不同的企业是感受不同的，感受越强烈说明级别层次越低。之所以有的企业明显一些，是因为卖劳动力的性质大一些，卖技术和标准的成份少一些。所以这个方面我想我们中石油和中石化这样的企业，在市场普遍面临着金融危机的压力下，感受的要比卖劳动力的企业要好一些，但是要比卖文化的企业还是压力大一些的。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尽管国际金融危机已经波及到中国经济了，但是我们石油石化这样的企业感受比其他还是要敏感程度要小主要原因是企业的账目数字和实际情况在一定程度上有背离的情况，这也是社会的宏观经济形势影响与企业微观调控能力相互作用的阶段性特征，这个特征在一段时间内将以逐渐减弱的方式存在。对具体企业来说，效益好的时候藏一点，以备万一，效益不好的时候拿出来一点，这是企业具有微观调控能力的体现，特别是在国企包括石油石化企业这种做法比较普遍。

　　因此在一段时间内数字的对冲能使帐面显示避实击的情况要好，但虽然时间的推移企业的存单越来越小，帐面数字必然会显现出越来越差，但本质并不一定是经济形势越来越恶化，而是企业的数字越来越接近实际。就像地震时期埋没在地下的人一样，这不是外部的环境进一步恶化导致的。所以我们企业普遍地感觉到经济压力非常大并不是外部的环境比前几年更恶化，而是我们自己内在的存量消耗的结果，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我们不能把表面的现象和企业实际割裂开来，所以过程中显现的数字也不能成为国家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的结论。所以我认为企业对宏观经济形势的把握，不能看天、看月、看年，也不能看一个产业、一个行业和一个企业。一定要放在大的视角上来把握。姚总说的要三年左右的时间来把握。我觉得经济已经到缓慢的调整期，这个时期应该放大一些，按我的判断至少是十年，依据是什么?中国国有企业的发展，每个周期大概是15年，1949年到1964年，中国构建中国的工业体系，1964年到1979年这时候的工业形势基本一致，就是我们在文化大革命，在座的很多同志可能没有这样的经历，当时复课是闹革命，听课也是闹革命，复产是闹革命，停产也是闹革命。停放烟花是正确的，恢复放烟花也是如此的。1979年我们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一直到1994年这15年我们工业处于恢复阶段，当时我们也是面临着市场经济条件，采取了很多的办法，这时候企业面临的形势基本一致，也出现了巨大的阵痛。1994年到2009年这时候我们的经济形势基本一致，不是说哪一年，看15年基本上很清楚，这时候国有企业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包括了资产重组、减员增效而且也带来了过去只有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企业关闭破产、员工下岗。所以，那个时候的一些问题至今现在还没有平息掉。

　　但是，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们的改革为我们现在的企业发展或者说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升级活力，所以那时候那种改革现在反过来看有成功的一面。2009年开始我们遇到了国际金融危机所以我想如果国有企业的周期每15年，那么从2009年过15年应该是2024年，所以我们应该对经济的把握还应该在15年左右，这种状况不会短期内得到很好的缓解，大概还需要10年的时间。所以，这种过程中危机还在途中影响还没有结束，对企业来说金融危机是世界性的，企业不可能有优势，所以对走势的预测从一个企业来说很难把握，面对大势我们应该做好准备。所以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应对形势，某一个企业不可能一枝独秀，因此我们面对形势的问题上是打了一场遭遇战，企业还必须得迎战。

　　第二，打歼灭战的问题。当前企业最难的不是技术问题，不是管理问题，不是生产问题，关键是人心问题。因为人心不稳队伍就不稳，生产力不稳、企业就不稳、社会就不稳。因此现在中国石油石化的企业也包括其他的企业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样在经济形势不好、工资不保的前提下还能保持增长，因为我们从其他的企业的情况来看，内部不稳已经使企业雪上加霜了，所以关键在人，我们常常说人心齐泰山移，但今天泰山依旧在关键是人心还不齐，所以企业面临的最大的压力是内部的人心问题。所以我们要打一场歼灭战，是因为我们迟早要遇到的问题，包括前几天我们看到了大庆治理就业问题，也出现了一些群众集聚，包括其他的企业也出现了类似的比较多的问题。所以说，我想把现在国内遇到的一些问题或者介绍给大家，希望得到在这方面作好应对准备。

　　第一个问题看看罢工的问题。2009年当金融危机到来的时候，企业的内乱呈现出不同的反应最初是当时的1月份富士康11跳，6月份开始又出现了其他企业的集体罢工的现象，所以现在官方的文件里没有任何的罢工的词地可是在媒体上还是普遍认为是这样的。最初在沿海城市劳动密集型企业等等上百家企业相继罢工，多数采取了歇工的温和方式，当时人数最多的是无锡尼康4000多人，时间最长的是深圳百达五金销售厂，800多人停工30多天，处理及时的企业一个小时恢复了生产，处置不当的演化成了破坏机器、损毁厂房断水断电的暴力事件。人社部统计全国的停工事件多达160多起涉及5.5万多人，各地劳动保护监察机构参与处理突发事件有5000多起。这种情况2012年发射了改变，09年的罢工问题一直到2012开始发生了转变。什么转变?2009年开始的那些罢工都是一些中小企业民间企业、个体企业，2012年开始已经涉及到国有企业了。1月4日成都的钢房公司罢工等等，小企业罢工也出现了连片现象，而且当时最多的时候是在钓鱼岛问题上反日情绪高涨的时候，所以日资企业的罢工当成是连片了，而且罢工形势现在来看依然紧张。这些企业的罢工平息都是以工人的胜利为结局，特别是2009年几乎所有罢工都不同程度地提高了工人的收入，比如说北京现代每人每月工资提高了25%，富士康每月人均提高了33%，有的企业甚至月均提高120%，同时全国各地都提高了最低工资标准。所以，这个阶段是第一阶段，是因为只要是罢工出问题就发工资。

　　但是2012年开始就不是这种现象了，因为这种及时满足罢工要求的办法，对个案是十分有效，但也诱发了一些不该罢工的企业纷纷受影响。比如说南海本田，这个罢工刚刚平息同一公司旗下的佛山汽配公司和中山市本田公司要求享受同样的待遇。所以这种连锁现象在多地都出现过，孤立的罢工来的快、影响也快，带来的影响是此起彼伏的现象出现，而且这引起了各方的高度关注，以后罢工事件中各方还要考虑被攀比的问题，对策也不再以企业认输为唯一选择，而是办与不办之间出现了四种模式，第一是有条件办的立即办，而是可办可不办的创造条件办，三是该办没有的要做好解释，四是不该办的坚决不办。事实证明世界上不可能所有的罢工都合法合情合理，合法合情合理的罢工事件不可能都以罢工获胜而告终，所以这种实事求是地处理罢工的结果也降低了罢工率，也降低了员工参与罢工的热情。这次大庆出现的问题本来是要解决子女就业问题，而且在这之前大庆公司应该说采取了很多的办法，想了很多的办法。但是，经过这样一个问题出现以后，包括大庆公司和中石油非常地被动，而且子女就业的问题基本没有解决，没法儿办，过去不透明照顾一些子女采取一些办法，想一些措施也就过去了，现在大家看看网上反应是很热烈的，每一次的罢工出现以后，结果都未必跟初衷想得一样。

　　罢工是企业劳资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无论什么社会只要激化就容易诱发罢工现象，罢工作为一种企业现象与政府和主义无关，政府可以通过化解平息的办法使罢工为政治和主义服务，因此我们考量罢工的问题，既要用经济的眼光也要用政治的眼光。国内外的人士都积极介入，也得国外组织甚至直接批人来现场督导，在企业的附近租一些酒店一租一个多月，这个省发生罢工了，很多人跑到另一个人秘密地开会，所以这个问题上各个企业一定要应对准备，这是我们对罢工现象的应对。

　　罢工还有一些特征，第一个特征是传染性，一家企业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以后，不同企业马上会出现一些连锁反应，包括了类似大庆这样的问题，如果子女通过这次出现的群体性事件，子女就业都解决了，我想别的企业一定不会平息，马上都会跟进解决子女就业的问题，这种传染性非常严重。目前来看，罢工涵盖了所有不同所有制企业，最初从日韩、港澳台这样的企业已经发展到了美、德、法、芬兰、奥地利、新加坡等国外企业，目前已经发展到了地方企业和国有企业，罢工企业遍及全国各省，甚至中国的罢工现象也影响了国外，2012年10月26日，170余名新加坡就职打工的中国司机举行了罢工，而且被判为非法罢工。这种罢工涉及到所有的企业，钢铁、汽车、电子化工、医药电厂、建材、鞋厂、家居、食品、废品收购等都出现了罢工，包括出租车、教师等等。处理这个问题，2012年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第二是协作性，以往的群体性事件它的特点是什么特点，一个是我们的压力远大于过去的群体性事件，以前都是国企的退休、买断工龄的职工，心里参与的都是在岗职工，罢工直接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第二，罢工诉求远远多于过去的群体性事件，过去要求解决的问题是存量的问题，现在基本上都是新问题。过去处置罢工的难度相对比较小，处理群体性事件难度比较小，现在难度非常之大。因为企业职工都认为活是企业的人，死是企业的鬼，和企业有着根深蒂固的联系。现在有的人参加罢工闹完了就走，不管企业究竟怎么样，有些和国外企业罢工的性质是一样的。企业已经到了非常困难的时候了，但是往往工人在这个时候要罢工，比如说美国通用等企业，不管企业怎么样，我们现在基本上有一些企业也是这样的情况。但是还有一个现象和国外是不同的，我们罢工的时候破坏力比较小，和国内一些城市比如说城管问题爆发的群体性事件，罢工的破坏性要小，因为中国的熟人效应，凡是参加罢工的都是一个班组的，大家都认识，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有所收敛。可是在市面上偶然间爆发的一些问题，比如说城管和小贩的矛盾，交警和违规的矛盾，参与的人员互相都不认识，往往参加的人对自己是没有什么收敛的，干部也忘记了自己的干部，党员也忘记了自己是党员，所以那种破坏力非常大。所以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做起工作来比社会性的群体性事件容易。现在员工对于罢工的态度比以前要复杂，任何的事情有四种类型，第一是激进、二是随流的，三是逆反的，四是无所谓的。有不少是因为生产线停产了被罢工了，所以随大流的员工对罢工缺少主见很容易被强势的人所诱导，这也是中国企业罢工集聚不确定性的主要的原因。所以事态的发展很容易失控。还有，老板对罢工这种情绪的压力比国外的企业压力要大，国外企业罢工都是连片罢工，所有的汽车厂都要罢工，国内不是这样的，这个汽车企业出了问题，别人的企业照常生产，这无益于对自己的企业是雪上加霜，对别人的企业可以从中牟利，所以国内企业对罢工现象是高度重视的，一般是采取了花钱了事的办法。

　　第三，无序性。国外罢工基本上都是有组织，甚至是工会组织，要通过表决多数同意才可以罢工，比如说法国的罢工是通过投票举行的，我们的罢工是工会作用不大、不起作用作为的，这样许多的企业也罢工了，甚至有不少是工人喊了一声企业就停产了。而且罢工的程序也是无序的，国外的罢工必须是要协商，我们现在没有经过这样的程序很多事不经过协商，比如说本田罢工，老板还不知道为什么，说别的企业罢工我们就罢工，这样的现象对企业来说惯性非常大。第三是罢工诉求无序性。第四是罢工组织无序性。我们把事挑起来了，比如说小贩和城管的问题，有不少事闹大了，小贩跑了找不到人了这样的现象经常有，我们国内的罢工问题也有这样的现象，而且处置办公的无序性，国外的政府和政要都可以说罢工违规，我们是无法表态。所以迟迟听不到官方的声音，有的企业为了平息罢工不计后果，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胡闹胡解决。

　　产生的原因非常多，大家都说为什么产生，主要是分配不公，待遇不公，其实原因太多了，今年开始我们的罢工又转入了第三个阶段，已经不是待遇问题了，有不少问题跟企业的待遇没有多大的关系，比如说动迁问题，比如说换老板的问题，比如说山东的一个企业就是因为企业是一个美国的一家企业，但美国这家企业被印度公司并购了，中国的企业就罢工了，这个过程中第一阶段第二阶段现在罢工已经很乱了，这种事态再发展下去对企业和经济的发展非常不利。

　　最后罢工形势的判断，走向来看媒体的罢工现象非常多，好像企业非常乱，实际上现在罢工的总量数量群体性事件并不多，最多的时候是2004年。2010年欧洲30多个国家发生罢工，规模达到了9万人，希腊发生了9次大罢工，法国两个月发生了2万人的罢工，2010年23个工会联合举行了布达佩斯的游行，2010年美国发生了占领华尔街的运动，祸及上千个城市。都比我们严重得多。趋势来看罢工总的趋势在减少，西班牙人员罢工，一天损失6000多万欧元，法国罢工损失3到6亿欧元，70%的人厌恶罢工，2009年我们的本田汽车罢工每天损失2.4亿人民币。包括2012年9月23日晚上富士康太原园区发生了罢工，2000多名员工因为对保安不满发生了罢工，第二天富士康的股价盘中跌幅超过了3%，凡是罢工老板和员工的共同利益都受到了影响。所以国外为罢工的行为非常谨慎，新加坡总工会从61年成立到1971年每年只具有6次罢工，85年以后基本上没有罢工了，美国也是如此的，1000人以上的罢工1952年发生了400多起。我国来看也是这样的，在歼灭战的问题上我们绝对不能继续说我这个公司我这个企业就不会发生类似的问题，现在钢铁企业非常普遍，建筑企业非常普遍，中国石油石化企业如果在这样大的经济背景形势下，如果效率持续递减，工资和收入持续递减，我们能不能不遇到这样的问题?我想谁都不敢打保票，因此持续地做好歼灭战的准备非常关键，特别是经济形势如果还有十年这样一个漫长的时期的话，做好这样的准备非常地必要。

　　所以，关键是在企业中要建立一种机制，形成一个声音就是一呼百应万众一心的文化氛围和政治局面。共产党执政需要各级组织与党员保持高度一致，企业发展需要上下一致，上上下下一个声音，保证政令畅通。一个组织非常有效是因为你说的话想的事要有人说、有人听、有人信、有人响应，任何一个有作为的单位都必须要达到这样最高的目标。否则要把企业决策原原本本地贯彻下去只能是空话，企业现在关键是要抓好自己的民心工程平时要多为老百姓做实事。 

　　同志们，从深陷危机到走出危机我们很难作出历史性的跨越，我们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修建一座桥梁，使我们的观念首先能从此岸达到彼岸，中国石油石化杂志就是这座桥梁的一根支柱和骨架，我希望大家通过这座桥梁有更多的企业可以走进当中成为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