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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楷模”陈俊武先进事迹报告会在京举行
2020年01月14日 18:48   来源于:中国石化集团   打印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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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13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务院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在人民大会堂联合举行“时代楷模”陈俊武先进事迹报告会。陈俊武是我国著名的炼油工程技术专家、催化裂化工程技术奠基人、煤化工技术专家。他主持设计的项目多次荣获全国优秀设计金奖、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2015年,陈俊武又以87岁高龄获得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展现了一名共产党员、一名知识分子的初心和担当。首都各界干部群众代表共700多人参加了报告会。

  会上5位报告人从不同的角度分享了陈俊武的故事,感人至深、催人奋进。以下是报告人的发言稿,登载以飨读者。

 

  周成平,1962年10月生,山东金乡人,石油大学(华东)化工过程机械专业毕业,研究生学历,工学硕士学位。曾任中国石化洛阳石油化工工程公司办公室主任、副总经理等职务,现任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总经理、党委副书记,石油和化工行业工程勘察设计大师、中国石化突出贡献专家,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国家需要 就是他的选择

  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 周成平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周成平,是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我报告的题目是《国家需要,就是他的选择》。

  陈俊武是中国科学院院士,我国著名炼油工程技术专家、煤化工技术专家、催化裂化工程技术奠基人。从1949年投身石油石化事业,陈俊武院士科技报国已经70载。70年来,我国从炼油工业一穷二白,到现在成为名副其实的炼油大国、炼油强国,以陈俊武为代表的老一辈石化科学家、工程师们功不可没。目前,我们的汽车所用的汽油,70%是用陈俊武院士开发的技术生产的。我刚参加工作时,陈俊武是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作为公司现任的总经理,陈院士事业的后继者,我深刻感受到了他那种镌刻在灵魂里的忠诚和骨子里的担当,更从他那里汲取了不忘初心、忠诚报国的榜样力量。

  第一个重大选择

  陈俊武祖籍福建长乐,1927年3月出生于北京一个书香门第。看到亲人年纪轻轻因病离世,中学时代的陈俊武开始痴迷药物化学。他坚持自学4年,图文并茂,编写了十几万字的读书笔记,希望有朝一日能研制出特效药,给绝望的病人带来生的希望。1944年,17岁的陈俊武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化工系。1946年,正读大学的陈俊武到抚顺参观,看到一座日本人留下的人造石油厂。就是因为它生产了汽油柴油,侵略者的飞机坦克才能在战争中横行跋扈,使国人饱受欺凌。年轻的陈俊武暗下决心:挽弓当挽强,石油工业才是英雄用武之地!他在日记中写到:我要使平凡的日子变得不平凡!1949年12月,陈俊武放弃了到北京、沈阳工作的机会,坐着马车,辗转来到抚顺,执意到了工厂一线,成为那个人造石油厂的一名技术员。人生中的第一个重大选择,他就把自己与祖国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当时的工厂技术资料匮乏、生产条件简陋,他一头扎进车间,不懂就向工人师傅请教,向专家学习。他研究设备,推算数据,衣服上常常油渍斑斑……他改良“蒸汽喷射器”,每天能为厂里节约几百度电;他改造炼油设备,使加工能力一下子提高了20%。一个个创新的灵感,变成了技术革新成果,提高了生产效率。青年陈俊武逐渐脱颖而出,成了厂里的劳动模范。

  1956年,陈俊武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入党申请书中,他郑重写道:我要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

  1959年国庆前夕,32岁的陈俊武作为全国劳模,第一次走进人民大会堂。

  选择转型 “金花”璀璨

  1960年,大庆油田开发建设,陈俊武所在的单位奉命转向石油炼制。一直专注人造油的陈俊武,之前学的很多东西都用不上了,相当于要从头再来。没有抱怨,没有退缩,陈俊武再一次调整专业方向,坚定地转向石油炼制。

  当时,西方国家有一种叫流化催化裂化的炼油技术,能将汽柴油产出率提高两到三倍。但这类装置在全世界只有20多套,技术和设备被西方国家严密封锁。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1961年底,国家决定自力更生、自主研发。34岁的陈俊武迎难而上,担任了我国第一套流化催化裂化装置的总设计师。

  1965年5月5日,是中国炼油工业史上一个划时代的日子——陈俊武领衔设计的我国第一套流化催化裂化装置在抚顺石油二厂投料试车成功!当清冽芳香的汽油从我们自己的装置里流淌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热泪盈眶。这套装置完全由我国自主设计、自主制造、自主建设,打破了西方的垄断,带动我国炼油技术一举跨越近20年,接近当时世界先进水平,被誉为新中国炼油工业的第一朵“金花”。

  忙于工作的陈俊武连庆功的饺子都没顾上吃,又将目光投向新一轮的科技攻关。1969年底,根据国家需要,陈俊武随石油工业部抚顺设计院搬迁到豫西山区,从此扎根洛阳50载。在这里,陈俊武和同事们连续开发了同轴式催化裂化、渣油催化裂化等一系列新技术,推动我国炼油技术从一片荒芜到锦绣满园。

  1978年3月,陈俊武第二次走进人民大会堂,光荣地参加了全国科学大会,他为之呕心沥血的流化催化裂化技术作为重大科技成果受到隆重表彰。捧着烫金的获奖证书,陈俊武为之振奋,科技人员赶上了好时代,赶上了国家“科学的春天”。

  选择前行 攀登新的高峰

  1990年3月,63岁的陈俊武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时,已是公认的炼油技术专家,是全国劳动模范,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和多项国家科技大奖,可谓功成名就。按理说,他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为轻松的方式生活,但他,却选择了一条更加忙碌、更具挑战的奋斗之路。

  这三十年,他步履匆匆,行程满满。为了行业需要,他,著书立说;为了石化事业,他,教书育人;为了国家能源安全,他,研究石油替代工艺;耄耋之年,他又关注碳排放和全球气候变暖问题,为国家碳减排战略研究建言献策。

  这三十年,他激情依旧,收获满满。他,编撰了《催化裂化工艺与工程》多本权威著作;他,培养了400多名石化精英人才;他,指导甲醇制烯烃技术研发及装置的建设;他,87岁又获国家科技发明一等奖,攀登了职业生涯又一座高峰……

  如果有人问,最美奋斗者是什么样子?我会告诉他,那是93岁陈院士打卡上班的样子!陈院士说“我要用尽一生,为人民做一定的工作,为国家作一些奉献,这样,我就满足了。”也总有人问他:您90多岁了还坚持上班,您的动力是什么?他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国家需要。

  是的,国家需要。从人造油到石油炼制,再到石油替代,从北京到抚顺,再到洛阳,国家需要什么,他就钻研什么,国家需要到哪儿,他就去哪里。党和国家需要,就是他的选择。

  今天,陈俊武院士再一次来到了人民大会堂。此刻他的心情,一定十分骄傲。长安街上车来车往,陈院士当年引以为耻的煤气包早已不见踪影。我们自己的技术生产的汽油、柴油,品质更高、更加环保,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我国先进的炼油工程技术,已走出国门,助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成为走向世界的新名片。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今天,我们向陈俊武院士学习,就是学他的赤子之心,在党爱党,在党为党;就是学他敢为人先,勇攀高峰;就是学他直面困难,勇于担当;就是学他淡泊名利、无私奉献,把该担的责任担起来,推动企业不断朝着世界一流迈进。作为新时代的石油石化人,我们有信心从陈俊武等老前辈手中传好接力棒,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将个人奋斗融入到“爱我中华、振兴石化”“为美好生活加油”的生动实践中,只争朝夕,不负韶华,为新时代中原更加出彩,为更高水平的石化振兴,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更多更大的力量!

  谢谢大家!

 

  刘昱,1963年3月生,北京市人,大庆石油学院化学工程专业毕业,大学本科学历,工学学士学位。曾任公司副总工程师、集团公司高级专家,现任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首席专家,教授级高级工程师,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

  一位科学家的光荣与梦想

  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首席专家 刘昱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刘昱,是陈俊武院士的学生,也是中石化洛阳工程公司首席专家,全国工程勘察设计大师。我报告的题目是《一位科学家的光荣与梦想》。

  参加工作三十多年来,从初出茅庐的高校毕业生成长为企业的中坚力量,成长道路上离不开陈俊武院士如师、如父、如友的引领和教诲,让我深刻领略了一位科学家追梦石化、至诚报国的大爱情怀。

  今天,我和大家分享陈院士的三个故事。

  第一个是“鱼和熊掌兼得”的故事。

  我一到洛阳工程公司工作,就听到了许多陈院士的传奇故事,“鱼和熊掌兼得”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

  1982年,上海炼油厂要新建一套催化裂化装置。总工程师朱仁义对陈院士开玩笑说:“我这个人有些贪心,你那‘同轴式’我想要,‘烧焦罐’我也想要。”同行的专家说:“你这是鱼和熊掌都想要呀!”陈院士想了想,没有表态。

  “催化一响,黄金万两”,催化裂化是石油炼制的关键技术,而“同轴式”和“烧焦罐”又是催化裂化的核心工艺。当时,在炼油行业这两项工艺从未合并运用过,这是技术空白,也是世界难题。

  其实,“同轴式”技术也是陈院士主持开发出来的。当年讨论时,有专家提出,有可能出事故,引起爆炸,陈院士却坚定地说“出了问题,我负责”。这样才有了“同轴式”技术,这项技术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朱仁义的一句玩笑话,是要陈院士在自己创新成果的基础上,再次创新,这,谈何容易!但,企业对新技术的需求,就是攻关方向。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陈院士都在思考这件事。

  一天,在吃饭的时候,陈院士看着桌上的红烧鲤鱼,陷入了沉思:鱼和熊掌能否兼得呢?忽然,一个想法火焰般点亮他的思维——何不把同轴式和烧焦罐“嫁接”在一起,二者取长补短呢?于是,一个“快速床与湍流床气固并流串联烧焦”的设想诞生了。

  随后,陈院士组织了大量的试验,在一次次失败中不断改进,在一次次改进中不断迈向成功,最终实现了“同轴式”和“烧焦罐”这两项技术的完美结合。

  1989年,融合这两项技术,年生产能力100万吨的新型装置,在上海炼油厂建成投产。这项技术成为我国催化裂化工程技术领域的第一个发明专利。

  1990年,这套装置的模型在北京国际博览会上一亮相,立即引起世界各国专家的关注。

  目前,我国采用这项技术加工的原料,每年达4000万吨,生产的汽油,可让一千五百万辆家用汽车跑一年。

  我讲的第二个故事是,“十年战略布局和世界第一”。

  烯烃是很多化工产品的原料,我们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它,而烯烃原来只能从石油中获取。我国煤多油少,原油对外进口依存度逐年递增,以煤替代石油生产烯烃是一条可行的技术路线,但煤制烯烃的技术瓶颈在于甲醇制烯烃。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终于攻克了这个难关。

  1997年,他们慕名找到陈院士,想把这个成果工业化。这时有人提出质疑:“国际原油价格低,用油制烯烃比用煤更经济,我们投入这么多人力和物力,值得吗?”

  陈院士认为:这项技术全世界都处于实验室阶段,谁先工业化,谁就掌握市场主动权。他告诉我们“一定要抢时间,如果被国外公司先占领了,我们再国产化就晚了”。

  项目启动后,陈院士办公室成了指挥所。他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每遇到技术难题,他都会亲临一线。

  有一次,在陕西华县试验现场,装置出现了问题,陈院士要爬上四十米的高塔,这相当于13层楼那么高,大家说什么也不让他上,陈院士却坚持爬到了塔顶。这一年,院士80岁。

  下来后,陈院士对我说:“我们做工程设计的人,必须到现场解决问题,近距离察看每一台设备、每一根管线。” 在与国外公司赛跑的过程中,耄耋之年的陈院士作为研发团队的领军人物,8次奔赴陕西华县,3次前往辽宁大连,2次北上内蒙包头,现场指导,推进攻关。

  2006年,国际油价大幅上涨,煤制烯烃呈现出巨大经济效益。国内一家企业决定引进国外技术,谈判后,仅技术转让费就高达上亿美元,使用的催化剂价格则是国内的3倍。即便这样,签约前夕,国外公司又突然提出涨价。

  其实,这家公司的技术也没走出实验室,他们是想拿我们的资金和市场,边做试验边推广。

  而这时,我们的工业试验即将完成。陈院士派我和同事到北京,找到有关领导转达他的意见:“再等半年,一定会有结果。”最后,国家发改委采纳了陈院士的建议,批准我们的技术在国内工业化应用。

  从1997年到2006年,陈院士以超前的战略眼光和为国家高度负责的科学态度,提前十年布局,为我国赢得了这一关键领域的全球话语权。

  2010年,中国的百万吨级工业装置建成投产,开辟了我国独有的甲醇制烯烃战略性新产业,奠定了我国在世界煤制烯烃产业中的国际领先地位,取得了世界第一。2014年,这项技术获得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

  我讲的第三个故事是,“陈院士的大九九”

  2011年8月20日,一场新一代甲醇制烯烃工程技术方案讨论会在陕西西安召开。我作为汇报人,将以陈院士为主导形成的技术方案,给用户汇报,他们十分满意。休会期间,陈院士突然把我们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陈院士说,现有方案参数关系太复杂,我们作为设计人员理顺起来都难,操作人员就更难了。这个问题以前没有重视,现在我有了新思路。

  陈院士当场就给我们做了分工,要求大家迅速进行论证工作。9月22日,我们对新旧两个方案进行了对比讨论,新方案得到了用户的高度认同。

  这件事情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想,方案历时10个月,用户都通过了,陈院士却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我的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陈院士让我们敬佩的事还有很多。比如,他出神入化的“心算”。

  通常我们用计算器还没算出结果,陈院士心算已经有了结论。我曾经就这个问题向他请教,陈院士说:“小时候,别人背小九九,我背的是‘大九九’,就是99×99。你说我脑子好,是我经常用脑,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他反复告诫我们,一定要熟记公式、反应式,熟记现场数据和单位换算,这是工程技术人员的基本功。

  有人问我,最敬佩陈院士什么?我说是“智慧”,这种智慧既有站在行业顶端的视野与眼光,又包含着对科学的敬畏与执着。

  在科技报国、科技强国的征程中,陈院士立足行业发展制高点,与科研团队一起,推动中国炼油工业技术从跟跑到并跑,从并跑到领跑,一路走到了世界前列。

  谢谢大家!

 

  宫超,1969年8月生,安徽省芜湖人,华东理工大学石油加工专业学士,石油大学(北京)化学工程硕士。长期从事炼油技术管理,曾任中国石化炼油事业部技术处副处长、安全环保处处长、节能环保处处长,现任中国石化安庆石化副总经理。

  让生命充分燃烧

  中国石化安庆公司副总经理 宫超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宫超,是中国石化安庆公司的副总经理,陈俊武院士是我学习炼油技术的领路恩师。我报告的题目是《让生命充分燃烧》。

  每年3月17号前后,我都会去看望先生,为他送上生日祝福。常有朋友问我,是什么,让你一直追随陈老?

  是什么呢?是他传授知识的方法吗?是他钻研学术的劲头吗?我想,更多的是他以“国家需要”为己任,勇于担当、甘于奉献的时代楷模精神,深深影响了我,也成就了我。

  终生难忘的一场考试

  1999年,我接到通知:到中国石化管理干部学院参加催化裂化高级研修班。当时觉得很骄傲,能参加院士亲自举办的培训班,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没有想到入学报到第一天,接到通知说第二天就要考试,那场考试是我经历的最难考试:不设考试范围,不说考试题型,只有一夜时间,根本没法准备。

  第二天走进考场,一人一桌,题目看似不太难,大都是些基础性的化工知识,多数是生产中天天面对的,但题量非常大,范围特别广,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思考、推敲,全靠平时的积累。

  参加考试的,都是有5年以上工作经历的骨干,但很多人得到了求学经历中的最低分。我也是刚及格,看着成绩单,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分数这么低,多年工作带给我的自满瞬间消失。

  这一考,考出了我们的原形,让我们得到了警醒。冰冷的事实去除了我们内心的自满与浮躁。

  通过了入门考试,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一个多月的封闭培训就随之而来。每天除了晚餐时看看新闻联播,没有一点闲暇时间。陈院士精彩的课程,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陈院士授课方式新颖,要求严格,就连物质守恒这个普通人都知道的基本原理,他居然讲了2天多。他带着我们做了石油中的各种元素的物料平衡,还教我们如何从众多的数据中,发现问题,找出原因。

  封闭培训刚结束,就有了成效。在一场与美国催化剂公司的技术交流中,对于美方自诩的优异数据,我们班的学员,利用陈院士讲的知识,当场指出外方的错误,让外方专家叹服。

  26份沉甸甸的大作业

  三十天的封闭培训后,像历届高研班一样,我们也收到了陈院士的一份大礼----每个人都有一个题量超大、周期超过一年的“大作业”。这份大作业让我意识到封闭培训,只是高研班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陈院士要求我们汇集整理自己所在装置的数据,按高研班教授的方法做计算,再进行分析研究,发现问题,最后还要提出解决方案。这相当于对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炼油装置,在不停工的情况下,做一次全面的体检,来一次CT,还要从CT片中发现疑难杂症,再去开出治病的药方。

  这个大作业让我全面体会了技术工作的“艰辛”,本来我只负责炼油技术,但现在大作业逼得我成了全面手,不得不学习仪表、化验、机械、材料,电气、质量、调度等多个专业的知识。几乎有一年的时间,我天天沉浸在大作业中,常常忘了今天是星期几,连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

  在计算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完成这样的大作业主要靠手算,我们都用了一年多时间才全部完成。作业完成后,先生还要组织面试,逐一提问。这一招,逼着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滥竽充数。

  苦尽甘来。当我再看装置的时候,脑子里全是问题,让我站在一个新的高度俯瞰整个炼油行业,更全面地掌握石油化工的各项技术,迅速成长为单位的技术专家。

  当时我的大作业一共涉及数据1万多个,涉及各类公式500多个,全篇打印件达到200多页,6万多字。同样的作业,先生要审阅26份。答辩前的一天,我接到陈院士的电话,他说:“小宫,有几处问题需要和你商量,在第6页第10行,你引用的公式不对,原因是不是这样……还有第89页第7行,你的分析结论是对的,但支持这个结论的数据有问题,原因是不是这样……

  当时我震惊了,我的作业就有上万个数据啊,加上其他同学的作业,足足有几十万的数据,年过七旬的陈院士居然逐一检查我们的作业,到了这么细致的程度:连我错的那些不起眼的数据,他都一个一个找出来告诉我。他可是著名的院士啊!

  后来得知,2000年那一年,不要说平时的节假日,就连过春节,先生也在批改我们的作业。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陈院士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高研班成了行业荣耀

  从一名普通工程师,成长为技术骨干,再到企业高级管理人员,我的成长经历深深地烙上了高研班的印记。

  这种面向基层的人才培训,融汇了基础科研、工程设计、生产实践,大大提高了基层技术水平,为国家弥补了炼油生产一线技术薄弱的短板。

  在中国石化党组的大力支持下,这样的催化裂化高研班,陈俊武连续举办了三期。2014年当年高研班的学员牵头,又举办了10期专家班。这些培训历时27年,为国家培养了400多名炼油技术骨干。

  陈院士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种下了一颗智慧的种子,如今这一颗颗种子都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他燃烧的是自己的生命,催开了满园的桃李。

  在催化裂化反应过程中,无数微小的催化剂成群结队地冲向原料,在不到3秒的时间里完成化学反应,把原料转化成优良的产品,牺牲了自己的全部活性;失活的催化剂回到再生器中,在高温下涅槃重生;然后再冲向下一次反应。

  这一颗颗细小的催化剂,都充满了牺牲精神,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履行自己的使命。细细品味,催化裂化的反应过程和陈院士的人生历程何其相似!那就是,饱含着信念坚定、甘于奉献、奋斗不止的情怀去完成使命、报效祖国。

  今天,在这庄严的人民大会堂,面对陈俊武院士,我想代表我们高研班的全体学员,向我们尊敬的先生,献上一首小诗,表达我们对您的敬仰:

  洁白催化剂,

  粒粒担使命。

  默默守初心,

  唯盼再复兴。

  谢谢大家!

 

  陈香生,1941年10月生,江西吉安人,北京石油学院炼油工程专业毕业,本科学历。曾任公司副经理、副总工程师,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现任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资深专家。

  拳拳赤子心 悠悠报国情

  中石化洛阳工程公司资深专家 陈香生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陈香生,今年79岁,是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资深专家。我报告的题目是《拳拳赤子心 悠悠报国情》。从1984年开始,我在陈院士身边工作了36年。近20年,我一直为坚守工作岗位的陈院士当助手。院士坚守岗位70年,我也坚守至今。

  陈院士85岁前后的近20年,为国家做了两件大事,一是为国家煤制油战略储备项目建设立项把关,二是为中国中长期碳减排战略目标制定建言献策。

  我国石油资源短缺,但煤炭资源相对丰富。本世纪初,进口石油量已占全国加工量近60%,国家决定建设少量煤制油项目作为战略技术储备。

  2009年11月,中国国际工程咨询公司邀请陈院士做评审组长,评审引进外国公司煤制油技术的可行性报告。金额高达560亿元人民币,每年生产煤制油400万吨。双方各有30多位高级专家参加评审。陈院士把评审专家分为7个专业小组对口评审。

  陈院士说:“做现代煤化工项目的评审,不仅仅是为企业把关,更是为国家把关。”

  评审会前半个月,陈院士收到了一个装有16个分册的评审资料,至少20多斤。那段时间我轻易不敢打扰院士,推开他办公室门,看见桌上、茶几上铺满了这些资料,整天都在埋头计算,他一一核算各生产阶段的转化效率,做足了评审会前的准备。

  几个回合评审后,陈院士代表专家组向外方郑重提出了三个极为关切的“为什么?”。

  既然铁和钴金属催化剂的转化效率相当,为什么非要用中国资源稀缺的钴做催化剂?

  为什么方案只单一生产柴油,没有中国紧缺的其他高档油品?

  为什么关键的气化炉数据是以天然气为原料的?

  我当时在工艺组当副组长,会下我问同组的外方专家:“如果你是中国的专家,你认为陈院士提的问题对不对?”他回答说“对!”“那你们为什么只生产单一柴油呢?”他说“你们生产了那些油品,我们生产的卖给谁呀?”

  ——显而易见,外方考虑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会下,外国公司通过多种渠道,想邀请陈院士出国考察。陈院士严肃地让我转告:“我需要的是用数据对问题的答复,不需要出国考察!”

  最终,没有采纳国外公司的技术方案。

  陈院士对待事业从来都是严谨、严肃、认真!在他眼里,国家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这件事,也让陈院士意识到加速推进国产化煤制油技术的紧迫性。他大力支持国内科研院所加紧开发国产化的煤制油技术。2013年9月,当今世界规模最大、完全国产化的400万吨煤制油一期工程开工奠基,86岁的陈院士亲自参加了开工仪式。2016年12月工程投产时,习近平总书记专门发来贺信。

  碳减排课题,似乎与陈院士的炼油专业毫不相干!他为什么直到如今一直研究关注这个课题呢?因为在国际上,碳排放对气候变暖的影响,存在争议。

  已经80多岁的陈院士对我说过:“不能因为有争议就不研究,我是能源与化学方面的专家,研究它是我的责任!”陈院士还说:“我还可以学习过去不熟悉的知识,争取提出一些对国家有益的论据和建议。”

  国际气候会议强调“共同但有区别责任的原则”。发达国家的所谓“原则”,只强调他们的碳排放量已经开始下降,要求中国的碳排放峰值年,也就是碳排放量最大的那一年定在2025年,排放量为80亿吨。认为已经占2025年全球碳排放总量的四分之一,中国应该知足。

  陈院士也有他的“原则”,大气中累计的二氧化碳绝大部分都是发达国家排放的。院士说,他们用空调时,我们老百姓还在扇扇子;他们用冰箱时,我们还在用纱罩盖剩饭剩菜。中国正处于工业化的进程中,应该尊重中国的发展权利。陈院士很清楚,如果接受西方大国对我国碳排放的制约,我国的基本建设规模、发展计划就将受到严重影响。

  那中国的碳排放峰值年究竟应该是哪一年?峰值年的排放量又应该是多少?国内没有公开的正式数据。2009年底,陈院士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表明他要连续发表中国碳排放峰值论文的想法。

  陈院士掌握5门外语。对英语的熟练如同汉语一样,看英语资料“一目过三行”一点也不夸张;上世纪50年代为了学习煤制油,他熟练掌握了德语和日语;为了与苏联专家交流,又掌握了俄语;为了出国考察催化裂化技术,又突击学习了西班牙语。

  从2010年开始,陈院士只要在办公室,看到他总是趴在电脑前,用他娴熟的外语特长,广泛搜集和研究国内外的碳排放资料,先核算出我国中长期各个行业的能源消费量,再准确计算出相应的碳排放量。2010年至2012年陈院士连续3年发表了10余篇重量级论文。特别是2011年,一个84岁的老人,几乎没有休息过一个完整的双休日。

  2011年,需要连续写7篇论文,时间相当紧迫,每篇论文只有一个月的撰写时间,每个月的25号必须将初稿交到编辑部。但在交稿前汇总校稿的时候,陈院士常常大篇幅地推倒重来,这一度令我非常不理解甚至焦虑。我在院士面前有时也会埋怨地说“这些都是你同意的呀!”陈院士总是心平气和地对我说,“在碳减排领域我们都是新手,要学许多新的知识。我又查阅到了一些新资料,当然要把最新的内容介绍给读者呀!”我的埋怨一扫而光,剩下的是景仰和敬佩!

  陈院士随后又出版了一部专著,书名为《中国中长期碳减排战略目标研究》,以大量的图表和详实的数据,向国家提出了结合中国国情的10条针对性建议。

  2011年,陈院士确认中国的碳排放峰值年应该定在2030年,常规方案排放量为每年110亿吨,严格控制方案为每年不大于100亿吨。研究结果应约发表在2011年《科技导报》杂志(第29卷第15期)的卷首页上。

  三年后的2014年,在北京APEC峰会后发布会上,我国政府正式发布了中国碳排放峰值年和排放量数据,与陈院士的研究结果非常吻合。国家发布的数据是综合了多部门和多学科的研究成果。老科学家陈院士的研究成果,则为国家制定碳减排战略目标提供了积极、具体的建议。

  今天,陈院士又一次走进他熟悉的人民大会堂,时光如流水,院士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鲐背老人;从身形矫健,变成了步履蹒跚。但陈院士的科技报国之心没有变,从业70年所体现的爱国、奋斗、奉献的时代楷模精神没有变,这种一直不变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终生。

  谢谢大家!

 

  刘倩,1988年7月生,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学新闻学专业毕业,研究生学历,文学硕士学位,现为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党委工作部政工师。

  陈院士的人生“不等式”

  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青年员工 刘倩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是中石化洛阳工程有限公司的一名青年员工。我报告的题目是《陈院士的人生“不等式”》。每当提到陈俊武院士,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入职后第一次见到陈院士的情景。那是一个清晨,我急着往办公室走,一抬头,看见远远的楼道尽头,有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正站在复印机前专心地复印文件,阳光轻轻地洒在他略微佝偻的背上。这位老人就是陈俊武院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难以相信正在工作中的陈院士,已是一位年近90的老人。直到现在,他仍然坚持上班。由于和陈院士在同一楼层办公,我时常能在走廊或电梯间碰见他。他的步履有些蹒跚,可是精神头儿依然昂扬向上。

  在这几年的工作中,我有了更多机会聆听陈院士的教导,深深感到在事业上,他是一位令人高山仰止的大科学家;在生活中,他朴实亲切,就如一位邻家老人。

  陈院士的人生中有着各种“等式”与“不等式”。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讲院士的“奉献与索取”、“事业与家庭”以及他的“诗与远方”。

  奉献与索取

  陈院士曾说:“人的一生,是历史长河中短暂的一瞬,应该活得有价值、有意义。对社会的奉献应该永无止境,从社会的获取只能适可而止。”对于奉献和索取,他有自己的一套“不等式”。他说:“奉献小于索取,人生就暗淡;奉献等于索取,人生就平淡;奉献大于索取,人生就灿烂。”

  陈院士对自己很“小气”。到外地出差,常常为省点差旅费而计较,个人生活非常节俭。他谢绝了单位给他配秘书、配专车的专家待遇,坚持步行上班20余年。

  2014年7月,公司多数人员搬到广州工作,按照相关政策,公司给陈院士预留了一套安置房。陈院士听说了,明确表示不要。公司领导和同事多次劝他,也有人提醒他,如果自己不住,可以留给女儿,或者以后卖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陈院士不为所动,在给公司的书面意见上写道,“我已年届九十,不能去广州工作居住,不必为我预留住房,感谢公司的关照!”

  2018年7月,陈院士坐高铁到北京参加活动。由于舍不得在列车上买饭吃,他硬是饿着肚子直到下车,出站后找了一家牛肉面馆,挑了一份十几块的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陈院士对他人又很“大气”。在抚顺工作时,他把自己技术革新获得的奖品交给集体或送给其他同事。搬到洛阳工作后,他还把自己的奖金捐给公司幼儿园和优秀民办教师,并默默资助新安县一名贫困大学生直到毕业。

  作为郑州大学的客座教授,他从来不让学校负担任何吃住行费用,反而经常为学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2016年3月,陈院士将在郑州大学6年授课所得20万元全部捐出,用于奖励优秀青年学子,而他只接受了学校送给他的一束鲜花,献给了久病卧床的爱人。

  事业与家庭

  从1949年参加工作至今,陈院士整整工作了70年。事业和家庭顾此失彼,是他人生中的另一个“不等式”。

  科研任务重、出差频繁是陈院士工作的常态。陈院士的小女儿陈欣曾对我说,在她小时候,陈院士每年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外地。每天放学走到楼下,她都要先看看自家阳台有没有挂着爸爸常穿的那件白衬衣,因为那是爸爸出差回来的“信号”,更是她心底深深的期盼。

  10多年前,陈欣受伤住院。当陈院士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女儿,皱了皱眉头,第一句话却是:“这下麻烦了,我还急着出差呢!”回忆起这段往事,陈欣打趣地说:“听到我爸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的伤情,而是惦记着工作,我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过这就是他,一个真实的他。”出差回来后,陈院士坚持每天给陈欣送饭。一位年近八旬的科学家,提着捂得严严实实的饭盒,在穿梭的人流中挤上公交车,经过半小时到达医院,只为亲手为女儿端上一碗热饭。

  1996年,陈院士的老伴因车祸造成脊椎粉碎性骨折,导致下肢瘫痪。看着受伤痛折磨的爱人,陈院士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得到最好的照料。每当陈院士下班回家,他都要先到老伴儿床前跟她聊聊天儿,或者念念报纸。陈欣说,爸爸坐在床前为妈妈轻声地读报,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面。如今,陈院士的爱人已经去世两年了,他能做的,就是偶尔到爱人曾经的屋子里,静静地坐一会儿。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那个熟悉的人,走了。

  诗与远方

  科学是严肃严谨的,诗与远方是飘逸洒脱的。然而在陈院士看来,科学与艺术是相通的。他从寻常的科研生活中,找到了别样的诗与远方。

  陈院士爱诗。有一年,他到陕西华县考察项目,途经罗敷。同行的人问,这个地名好奇怪,为何叫罗敷?于是,陈院士就讲了罗敷的故事,并随口背诵了那首汉乐府名篇《陌上桑》。不仅背诵古诗词,兴之所至,他还会自己做诗抒怀。

  耄耋老翁忆平生,

  有志年华事竟成。

  亦老苍天情未了,

  扁舟浩海又启程。

  这是他的一首小诗,寥寥几句更是饱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与气度。

  陈院士爱书。去年春天,我到陈院士家中拜访,看到他桌上堆着满满当当的书。除了专业书籍,哲学、历史、地理、文学各种图书,应有尽有。陈院士顺手拿起一本泛黄的书,我一看是五十年代出版的《老人与海》。“以前工作忙,没时间看,现在拿出来翻阅,觉得很有意思。”言语中流露出孩童般的开心和满足。

  陈院士是个时尚派。2010年南非足球世界杯的时候,院士80多岁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半夜起来看比赛;去年10月初,92岁的陈院士前往央视大楼参加《时代楷模》发布仪式,来到37层的天空之眼,很多人都恐高腿软,陈院士却笑眯眯地甩开身边人,张开双臂轻盈地从玻璃上走过。

  谈到旅行,陈院士话语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他对我说:“我一直有一个计划,就是坐着火车到祖国的大江南北去走一走看一看。遗憾的是老伴儿走了,自己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了,不能像一般退休的老两口那样一起旅行了。”

  陈院士在90岁生日时说:“回忆逝水年华,因有所为而有所成,也因有所未为而有所失。雪泥鸿爪,人生如斯,一生未得休闲固然是有所遗憾,但毕竟是有得有失、无怨无悔。”他的每根白发和每道皱纹,都写着豁达、超然和宁静。

  以身许国,无怨无悔,这就是我眼中的陈院士。奉献和索取、事业与家庭、爱好和工作,形成了他“人生不等式”的两端。他从科学攀登中收获快乐,从培育后人中收获满足,从奉献国家中收获幸福,与共和国风雨同舟70载,完美解答了自己的“人生等式”。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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